楼，进厨房。

    公共厨房在每一层的中间，边上就是个大阳台，有落地窗，从这里能看见远处的景象，此时正是黄昏时分，但是看不到夕阳，云层聚集起来，然后，又下雪了。

    这几天有些倒春寒，细雪时停时下，冷意靡靡。顾南明呵出一口白霜，拉上阳台的落地窗。

    他洗了洗手，忙活起来。

    洋葱洗净切丝，小火和蒜瓣煸炒出香后倒入生抽、糖和料酒，次序是先姜蒜再洋葱最后加调料，顾南明口味偏甜，因此加了足足两勺白糖，再倒半碗水，转大火煮。牛肉事先焯一遍水捞出，看锅中汤汁沸腾之后再加入，然后便不需要费心了，等着慢慢收汁就好。其实牛肉也可以不事先焯水，直接倒下去，但那样还要捞去浮沫，又脏又麻烦。

    做饭这件事情在门外汉眼中复杂，其实掌握之后，不过是按部就班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
    等待的时候，顾南明看着窗外的飘雪怔怔出神。

    当初他为什么要学烧饭？说不上来，就是觉得给自己给父母烧饭吃很有成就感，尤其是去尝试那种从来没有做过的复杂菜式，最后发觉味道还挺不错的时候。

    天色渐渐暗淡，夕阳从云层背后落下，细小的雪子悠悠然飘落。

    室内灯光明亮，热气腾腾。米饭蒸熟之后被他盛在大碗里，锅内汤汁渐浓，看差不多了，顾南明关火，将牛肉于汤汁小心翼翼盖在饭上，热腾腾地冒出香气，光是看着就觉得极为诱人。他心满意足，就这么搬了张椅子在厨房里，一个人坐下来，捧起碗，动了筷子。

    好吃。

    他的手艺没有退步，牛肉不肥不腻，柔软可口，洋葱香甜，显然熬煮得相当入味，下层的米饭软硬适中，肚子饿的时候，吃起来当真是无上的美味。

    就和他以前在家里做的一样。

    顾南明吃了两口，泪水忽然决堤。

    他突然想起来，自己已经不是在以前的家里了。

    他在陌生的异世界，黑暗的荒野上群鸦飞舞，人群中隐藏着食人的怪物，城市不过是这残破末世之下少有的庇护所。窗外阴云密布，下着雪，空气里寂寞清冷。

    而他坐在这里，一个人吃着饭，想家。